当轰鸣从地狱传至神国
祈祷声也化作哀嚎回荡弥罗
“车辆前方到站……”一阵嘈杂的电子音打断了列车内自动报站的甜美女声,也惊醒了熟睡的医生。
“我这是,在哪?”医生揉着还在微微作痛的头,眼神不安的扫向整个车厢。木质的古朴车厢随着列车压过铁轨而摇晃,一个身穿栗色厚重风衣的体态苍老的人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小憩。
呯的一声,他猛地直立,又被紧紧系在身上的安全带拉回原位,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群山,山石嶙峋也不见一丝绿色,了无生意的岩石上没有任何植物生存的痕迹。
明媚的阳光从巨大的玻璃投射进车厢,脑中却一片空白。
“这位先生,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?”或许是听到了医生发出的巨大声响。一个乘务员打扮的女士走了过来,弯下腰,轻声询问着。
“这辆列车,是什么情况”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,虽不强烈但是持续性的头痛显然也影响了他的思维能力。
“先生,不要烦恼。我们就像远视的人,只能看见远处的事物,而对眼前的事物一无所知。”温柔的声音从女士的双唇中缓缓倾吐,明亮的双眸望着医生,仿佛发着光。
“你到底在说什么啊”医生急躁起来,他想要将金属质安全带解开,跑出车厢一探究竟,可是越是急躁,还沾染着些许锈迹的安全带就越是无法挣脱,仿佛是被焊接在一起一样。
一只娇嫩洁白手按在了医生的手上,一丝丝凉意渗透入皮肤,美丽的乘务员猛地靠近医生耳边,医生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香水味。“那‘至尊的主宰’可以给予我们光明的未来,祂,就是太阳,治好一切盲目的双眼,解除众人的疑惑,甚至觉得不知与知是一样得可喜。”
她就这样目光灼灼的盯着医生,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蕴藏着宇宙。
医生并没有注意。
“滚,我只想知道我要怎么出去。”
“算了,让他走吧”一个冷漠的声音突兀的出现,甚至浇灭了医生的怒火。
医生扭过头,四目对视。
目光的注视来自于折射着阳光的玻璃,一张小小的椭圆形的脸正挣扎着从巨大的玻璃中浮现,苍白的面孔上隆起的青筋仿佛要撑破皮肤。狰狞的面孔却发出了机械冷硬的声音,原本无比坚硬的玻璃因为这张面孔的突兀出现如同液体一般被扭曲,阳光透过其中散发出刺眼的流光。没来由的,这位见惯了鲜血与尸体的医生感到一阵恶心。
那是生物最本能的厌恶以及憎恨所导致的生理反应,椭圆形的脸仿佛还在说着什么,传入医生耳中却已经化作了刺耳的噪音。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穿破胸膛。
空气似乎扭曲凝结成了黑色的流体,淹没了医生的鼻腔,强烈的窒息感令医生的视线逐渐模糊。
当医生再次恢复理智,乘务员已经不见了踪影,安全带也早已被解开,静静地缩在座椅的两侧。
表面的锈迹让医生想起了尸斑。
那位正在小憩的老者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。
但是他是活着的,他肯定是活着的。或者说,他必须是活着的。
医生并未停留,而是继续朝着下一个车厢前进,不管下一个车厢是什么样子的,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进展。
待续——